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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鋼鐵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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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貝特!塞茨!還有赫勒爾!真的是你們,這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當闊別近二十載的舊識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時,張海諾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就連一貫冷峻的赫森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1919到1938,這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日子,大家在外貌上或多或少都發生了變化,但熟悉的眉宇和臉形還是讓他們彼此很容易辨認出對方。另一方面,眾人在氣質上的變化也是顯而易見的——當初一群普普通通的潛艇軍官和艇員,如今都已在各自的領域收獲頗豐。一個海軍準將和主力戰艦艦長、一個潛艇部隊司令、兩個大企業主和一個成功商人,很難說究竟誰的日子過得最風光,不過若是埃德文也在這裏的話,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很淺顯了!

親切擁抱之後,赫勒爾·斯特勞恩笑著說:“馮·芬肯施泰因……將軍,還有我們的馮·赫森將軍,這身軍服真是太令人羨慕了!早知這樣,我們當初就跟著你們一起走了!”

張海諾拍拍這位昔日的U-148艇員的肩膀,感慨道:“千萬別這麽說,我們在海軍服役的可是日夜操勞,還要常常在海上奔波,有朝一日國家真正強盛了,我們還巴不得過大富豪的生活呢!”

赫勒爾點點頭,真要讓他選的話,富商的生活顯然是要比在海軍服役愜意許多,而後者總是和榮譽、地位以及冒險相伴。

“吉爾貝特!感謝你當初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接下來,張海諾緊緊擁抱了身材魁梧的前U-148槍炮長,因為他回國之後認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將金幣一一帶到了那些隨艇離開的艇員家裏,他的行動加上張海諾讓老管家哈斯汀實施的接濟,讓這些家庭免於在戰後的混亂和動蕩中失去最基本的生存依靠,也是張海諾他們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的關鍵所在。如今,從前的艇員們在巴西薩爾瓦多安家落戶,除了張海諾、赫森和埃德文之外,他們大都樂意過那種平靜而富足的生活,並為施奈德造船廠和雄鷹航空的建設與經營貢獻自己的力量。

“感謝大家當初對我的信任,我所做的皆是份內之事!”

吉爾貝特·揚克依然如同當初那樣謙遜,盡管他如今已經成為瑞士國內的知名企業家。

“還有我們的塞茨,這些年來可在荷蘭造船界叱詫風雲啊!”張海諾緊接著擁抱了這位早在1917年初就已相識的老友、前U-21士官。他當年舉家遷移荷蘭,幹起了老本行——造船業,憑借不俗的資金基礎和精明的經營頭腦,在阿姆斯特丹創下了自己的天地。如今他名下的兩家造船廠年造船量超過4萬噸,而施奈德造船廠每年所造船只的總登記噸位不過8萬噸,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施奈德造船廠還能建造大型潛艇,而塞茨在荷蘭的造船廠僅能建造各式民船。

塞茨非常老道的笑道:“叱詫風雲不敢說,小有成就而已!”

一一問候過了,大家便一同坐了下來。這裏是赫森在基爾購置的公寓,他早將自己的妻兒接了來,一家子其樂融融,常常叫張海諾羨慕不已。如今赫森已經不太隨潛艇出航,而是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潛艇建造和技術改進上,因而出現意外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這和張海諾的選擇又有所不同。

5個人一邊敘舊,一邊喝茶,大致聊過各自的近況之後,話題轉到了埃德文身上。

“埃德文派人接我們來,他自己怎麽沒來啊!”

赫勒爾此時還不知道,埃德文就是漢斯·洛梅斯特,納粹政黨的實力派人物。事實上,這件事情張海諾和赫森也不準備告知其他人,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出於同樣的考慮,埃德文平時也是極力避免出現在戈培爾的宣傳海報和電影當中,因而在德國屬於那種相對神秘的人物——這倒很符合他全權執掌黨衛軍和德國秘密警察大權的角色。

張海諾解釋道:“他如今在情報部門工作,不便露面,不過諸位要是碰到什麽麻煩的話,大可以請他幫忙!”

既然是和國家機密有關,赫勒爾他們也沒再多問。閑聊之後,張海諾談起了這次召集大家來所要商討的計劃。

“不瞞各位說,我們當初駕駛U-148前往美洲之後,在那裏創立了一家大型造船廠,如今它已經並入德國海軍的覆興計劃當中。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我想問問各位的意思,是繼續過目前的生活,還是和德國海軍發生點聯系?”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在座三位工業和商業界的成功人士都很清楚背後的蘊意,赫勒爾最先表態道:“只要德國和海軍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赫勒爾·斯特勞恩定當竭力而為!”

緊接著,揚克和塞茨表達了相同的觀點——他們既然願意來這裏敘舊,就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張海諾旋即一一問道:“吉爾貝特,你在瑞士的工廠制造鐘表和精密儀器,此外還有一家巧克力工廠?”

揚克點點頭,“鐘表、汽車和飛機儀表都做,大部分工業部件也可以訂造!至於巧克力工廠,我當初買下了一家老品牌的手工作坊,如今已經擴大到年產巧克力50萬塊的規模,且在產量方面仍有潛力可挖!”

“赫勒爾,你的外貿生意包括各種工業原料和大小商品,甚至還涉及走私品?”

走私並不光榮,但赫勒爾在這裏卻並沒有回避這一問題,“有時也小規模走私軍用品,來源主要是西班牙和法國!”

對於這些情況,張海諾之前已經從埃德文那裏了解了個大概,但不是很全面,所以老友們每說一句,他都默默記在心裏。

“塞茨,聽說你的造船廠在荷蘭、挪威、瑞典、丹麥等多個國家都有買主?”

“是的!”塞茨回答到。

張海諾又問:“如果單單建造200到500噸的駁船,每年大概可以造多少艘?”

塞茨想了片刻,“至少可以造150艘!如果采用簡化工藝和模塊生產,甚至可以提高到200艘以上!”

模塊化一詞,張海諾並不陌生,只是從一個荷蘭造船主嘴裏說出來,他未免要感慨一下——如今這種生產模式在美國較為流行,但在歐洲運用還不十分廣泛,隨著大規模戰備的進行,德國一部分工廠也開始仿照美國企業推行模塊化的流水線生產。就目前來看,這些歐洲企業家對外來新事務也是有所研究的。

“如果伯特洛姆和杜奇特也能加入我們,那我們可真是囊括各行各業!”張海諾不無感慨的說道,埃德文已經派可靠的手下和他們聯系過了,他們均應各自的緣由推遲了回德國敘舊的時間。

見其他人對這兩個名字很感興趣,張海諾繼而解釋道:“伯特洛姆當年去了瑞典,並且化名倫特,如今經營者瑞典第二大的鋼鐵企業,還有一支小型船隊,據說主要和芬蘭以及俄國進行貿易。他還娶了一位瑞典伯爵之女做妻子,在斯德哥爾摩頗有名望,但可能是以前長時間在輪機艙工作的關系,肺部多有病癥,不久之前又患了嚴重的肺炎,看來我的找時間親自去一趟瑞典;杜奇特離開德國後去了丹麥發展,如今是皇冠航運公司的幕後老板,這家公司在丹麥規模處於領先地位,最近在和俄國人協商建立波羅的海快速客貨運航線的事宜,所以得晚一些才能和我們見面!”

連同塞茨、赫勒爾和揚克,這5人都是在當年中途離隊的12名艇員中發展較好的,剩下的人要麽是頻頻更名改姓以致於連埃德文的情報人員都找不到他們,或是在漫長的歲月中遭遇了某種不測。

“不瞞各位說,如今歐洲的局勢動蕩不安,戰爭爆發只是遲早的事情,為此我們要早作準備!我不需要各位貢獻出自己的身家,但希望大家能夠為國家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這也是建立在雙方都有利的基礎之上!”提出一個大原則之後,張海諾首先交待赫勒爾:

“海軍需要持續不斷的稀有金屬等戰略資源供應,我們雖有自己的途徑,但若是戰事爆發,難免會受到敵人的封鎖,這一點,葡萄牙的地位是很有利用價值的!赫勒爾,請替我們留意鎢和鉻這兩樣重要的稀有金屬,我們需要它們,越多越好,價格方面你不用擔心!還有,如果可能的話,替我們弄一份盡可能詳細的亞速爾群島軍事地圖!”

這些極其機密的話題,讓赫勒爾立即嚴肅起來,他凝眉思考了一下,“鎢、鉻等稀有金屬,只要不是量太大,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有一位西班牙朋友專門掌管國家戰略儲備庫,法國人的大型工廠管理者也常常搞些‘外賣’,但軍用地圖的話,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張海諾點點頭,“這事現在不必大張旗鼓,但得在私下裏開始做準備!吉爾貝特,我們在巴西獲得了可可豆的出口許可權,在此基礎上可以低價且大量的向你提供,我建議你最近兩年盡可能的儲備可可豆,一旦戰爭爆發,海上運輸將變得非常艱難!另外,我會盡量說服海軍後勤部門從你的工廠成批購進鐘表儀器和巧克力,但只能支付馬克,每次付款之後,你得盡快把它們脫手轉換成硬通貨!”

揚克稍稍合計了一會兒,道:“這個主意很棒,支付馬克這方面,我想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麻煩!德國海軍購貨,我們將出讓品質最好的,這點也是毋庸置疑的!”

張海諾接下來問塞茨:“你的造船廠能否研發和制造一兩種和駁船差不多大的、可以運送班排士兵實施跨海登陸的艦船,體積不用很大,要簡單,而且量非常大!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在這兩年成批建造,在戰爭爆發時一定要保存好相關設備,在資金上我們會全力支持你,但這些得做得盡量不引起外界註意!”

塞茨的回答也毫不含糊:“資金方面不用擔心,但德國海軍最好能夠提供一些更加詳細的標準,或者直接給我們這種艦船設計圖紙。我們可以試著將它們偽裝成新型駁船和漁船,這兩種船只我們每年的建造量都非常大,建成之後可以停泊在我們專門的露天水上倉庫!”

張海諾應允到:“那好,設計圖紙我試著讓海軍技術部門盡快制定出來,但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一群人繼續商討了與這個計劃相關的細節,當然,在這些嚴肅話題中間,大家還不時的插些輕松的話題:說說各自的家庭,講講自己這些年來經歷過的種種艱難與樂趣,談話中,塞茨他們都對有大量舊識聚居的巴西薩爾瓦多頗感興趣。隨著施奈德造船廠在薩爾瓦多影響力的不斷擴大,那裏已經儼然成為一個小型王國,曾經的艇員們大都在薩爾瓦多港區或者郊外買下漂亮的別墅和莊園,在嚴守相關機密的前提下過氣了愜意的閑暇生活。為了擴大造船廠在薩爾瓦多當地的影響力,奧托他們還決定出資為當地翻修街道、興建學校和公共醫院,那裏已經和二十年前的樣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鑒於眾人如今的身份,在張海諾的提議下,大家一致決定此次聚會的內容不以書面形式記錄,最終的計劃也只限於口頭約定,且完全以自願原則為前提,但一旦加入進來,中途便不允許推出——事關機密,這一點是含糊不得的。

在各項計劃上均達成一致之後,赫勒爾、揚克和塞茨都帶著各自的特殊使命返回國內,赫森則要親自前往各造船廠視察潛艇建造工作,而張海諾就近回到了“格奈森瑙”號。這一次例行檢修只對部分設備配置作出調整,在軍港維修期間,雷達設備都被拆卸下來鎖進艦上的倉庫裏,海軍技術部還派人取走了7.5米雷達測距儀的相關數據,按照技術官員的說法,他們正爭取在1939年夏天之前讓這種設備正式列裝海軍大小艦只。

站在軍艦右舷一座雙聯裝105毫米高炮旁,張海諾點上一支小雪茄,吞雲吐霧的感覺,有時候也能給他帶來一些啟發。這偌大的港灣,停泊的軍艦一年比一年多。在遠處靠近航道位置,一艘通體雪白的戰艦正緩緩向港外駛去,那是一艘艦型簡潔而優雅的柯尼斯堡級輕巡洋艦。張海諾忽然覺得如今的德國海軍,戰艦外形優美、體態簡潔,這一點是勝過第二帝國海軍的。可是二戰歷史中這些艘戰艦的沈沒並不能完全歸咎於運氣,它們畢竟只是用鋼鐵焊接或者鉚接起來的艦船,不是無敵的不沈之艦——傳奇的“歐根親王”號除外。在以弱對強的情況下,它們就算將戰鬥力發揮到極致也難逃傾覆的命運,因而戰術上的安排、局部的優勢則是非常重要的。

轉過頭,看著身旁這雪白的炮座和欣長的炮管,張海諾總覺得它外形非常超前,就像是科幻電影中星際戰艦上的離子炮似的。就作戰效能而言,這種1937年開始服役的雙聯裝105毫米高炮威力大、射速快,較一戰時期德國大型戰艦上普遍裝備的88毫米單裝高平兩用炮強悍許多,但如今各國艦載機也大大超越了上次大戰時的水平。張海諾依然記得歷史上裝備大量這種高射炮的“俾斯麥”號在面對慢吞吞的英國箭魚式魚雷機時竟無所斬獲,除了火控系統不夠先進之外,恐怕和艦員缺乏相應訓練有很大關系——那時候德國的飛機都為戈胖子所掌管,海軍只能有限的調動一些輕型水上偵察機,利用靶機進行防空演練的機會必然受到不利影響。

想到這裏,張海諾迫不及待的開始制定一份長期的艦隊防空訓練計劃。戰艦處於靜止和各種航速下的對空射擊,不同天氣條件對不同目標的反擊,最重要的則是利用靶機進行近、中、遠程的實彈射擊訓練。用“容克大嬸”拖曳靶機是最經濟便捷的選擇,但也不能忽視利用各種速度的飛機讓艦員們掌握面對不同速度的敵機時的射擊技巧,這上面區別看起來不大,實際上卻會影響到防空作戰的效果——有分析家認為“俾斯麥”號上的高炮未能有效阻擊箭魚的攻擊,就是因為那種飛機飛行速度實在太慢,讓習慣了快速飛機的德國艦員們極為不適應!

待艦員們休假歸來之時,張海諾的訓練計劃也基本完成,他將自己的小型幕僚團隊召集起來對這份計劃進行了討論,然後將經修改後的計劃書呈送海軍總參謀部。與此同時,完成檢修的“格奈森瑙”號重新從基爾港啟航,這次它沿日德蘭半島東海岸北上,穿過斯卡格拉克海峽進入北海。張海諾最近數年曾多次隨艦走這條航路,一旦戰事爆發,這也是德國海軍艦艇出入北海的重要通道,不過“格奈森瑙”號上年輕的艦員們卻大多是第一次從這條海峽中穿過。

為了讓艦員們盡早從休假的輕松狀態中恢覆過來,張海諾下令針對假想目標和氫氣球進行火炮演練,隆隆的炮聲響徹海際,但這艘戰艦上的絕大多數人此事並未料想到,十幾個月之後他們就將在這裏和敵人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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